三目哲朗没想到,他再次的登门拜访会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悲剧。
一月八日的傍晚,他正在家里打扫卫生。
水池里堆着的脏碗、墙面地毯蒙上的灰和急需清洗的一家人的衣服都在各自的位置等待他来收拾——但一通电话的到来让他无暇顾及这些活计,草草披了件衣服便向着电话内指定的地点奔去。
防护层内少见的下了雪,三目青屿破碎的尸体在离新学校不远的公路边被发现。那是一条僻静的林荫马路,平时别说是人,就连车也很少有经过——那里没有目击者,更没有监控。尸体能被发现还是靠路过遛狗的好心人,他想这一幕一定给那个人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警方将这起案件定性为一场普通的车祸,三目哲朗跟着警察在警局登记了身份信息。三目青屿的妈妈匆匆赶来后,看到的则是站在警局门口、满脸疲惫的三目哲朗。
“发生什么事了!?”
“阿廖娜,听我说......”
......
她难以接受这一切,单薄的身子无力的滑坐在地上。三目哲朗也久久不语,他搀扶着他的爱人坐在警察局门口的长凳上后便一根又一根的抽着烟,试图麻痹内心的无名情感。
二人稍微冷静下来后开始着手处理一切后续事项:开具死亡证明、注销户口......三目哲朗的手颤抖着,握着中性笔重重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谢尔盖·基里连科。
忙完一切已是深夜。在他们的小家里,锅碗仍在水池里静静躺着,木门的吱呀一声震得地毯上的灰尘轻轻落下。昏黄的灯光被打开,最先瘫倒在沙发上的是三目哲朗,随后是撇下包包的基里洛娃。
她背靠沙发,仰头望着昏黄的天花板,眼泪无声的从眼角滑落。三目哲朗无力安慰,他的头低垂着,起身坐到了沙发边缘,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间,他想起那位住在隔壁的邻居——无论那个传言的真实性,他都不愿意放弃这根救命稻草。
“我为什么要帮你?”
维克多并不好看的表情和冷漠的语气吓住的夫妇二人。
“我...我......”
“先生,我们的女儿不能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这样死去......至少,至少让她活着看到凶手绳之以法...!”基里洛娃开口道,她在讲出这些话的同时又有些支撑不住自己,三目哲朗过来扶住了她。“......哪怕需要花掉我全部的积蓄!”
三目哲朗在一旁扶着她,望着维克多点了点头,无声的与阿廖娜站在了同一战线。
“好吧,不过。”维克多叹了口气。“先把她的尸体想办法拉过来吧。”
9日凌晨,某家私人医院的太平间内。
我被临时调过来处理部分棘手的奇美拉患者尸体,太平间顶部,电灯嗡嗡的电流声让我有些头晕目眩。
“好困”我想。
入口处的门被平板车推开,这边的法医推来一具稀碎的尸体——接下来就没我的什么活了。我看了眼那具躺在解剖台上的可怜家伙,然后无声的回到更衣室换下衣服。
刚从停车场走出来,我就碰见火急火燎赶过来的邻居夫妇二人。“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视若无睹,习惯性的转身绕过二人时被他们拦住。那个男人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和一小捆卢布,他点了点纸条示意我打开看看后便站在一旁焦急的看着我。
我翻开,皱巴巴的纸条上写着让我把三目青屿的尸体推出来的无声请求,我想起那具前不久才推进太平间的黑发尸体,转头便向着来时的路奔去。
解剖台上,已经被缝合好各部分的三目青屿闭着眼静静躺在上面。褐色眼睛的法医长吁一口气,刚直起身子看到的便是冲进来妄图带走尸体的我。
“诶诶.......”他叫嚣着冲过来想推开我,但看见被塞进他手中的那卷卢布后又停下了手。
我正头疼着怎么将她隐蔽的运回去,那法医又冷不丁的拍了拍我,晃了晃手中的裹尸袋,又伸出两根手指搓了搓。
我又摸出几张塞进他手中,他才终于笑着把袋子递给我,然后帮着我把尸体装了进去。
我背着她出了门,交给了门口的夫妇,然后目送他们踉跄的离去。
居民楼后,一间不起眼的小棚房内连通的是深埋于地底的防核地堡——这种建筑的存在在苏联不是件稀奇事,在美国和中国也是如此。
老旧的货梯随着电源的启动开始运行,在下行了大约28米的距离后终于停下。这里距离最底部还有好一段距离,也许这里能装下整栋公寓里所有的人在这避难,阿廖娜这样想——她先前总是忙于工作,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地方的存在,她感到一阵胆寒。
三人的脚步声在混凝土楼层间回荡,直到他们走到一扇把手略为光滑的门前。
“你们回去拿件衣服回来。”维克多说完这句话扛着裹尸袋进了房间。
货梯再度上升。
“我们能相信牠吗?”阿廖娜仍是止不住的担忧——她实在不相信这种能起死回生的事情,三目哲朗目光紧紧盯着面前的电缆和混凝土石壁。“试一试吧,我也觉得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他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