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尽我所能翻译了一部分,这看起来似乎是某个党卫军写的的日记。不过里面有些内容我没翻译出来,呃...因为字迹太潦草,而且图片拍的也很烂,我只能说我尽力了。〕
〔对了,你给我发的那个网址里还有一份日记本主人的一些证件,我点开看了下,这些证件损坏的比日记还严重,里面的字迹我更没法辨认,就这样吧。〕
二零二三年的九月,你受朋友的委托,帮他翻译某个都市传说网站上的德文内容。
......
这很有意思,对你来说。
你在浏览完网页上的全部内容后,发现日记内频频提到了一处所谓“藏有重要机密”的神秘防空洞,虽然文中对于防空洞的确切地址描述的十分模糊,但你仅仅思索了片刻,便想起位于北部的一片树林内恰巧有处地方还算符合文中的地点——你小时候曾去过那里。
虽然“藏有重要机密”这种东西绝对是胡扯,不过文中描述的地点却是真实存在的——帖主绝对和你一样是个喜欢探索、且热衷于编纂恐怖传说的家伙,至于他为什么不把那里占为己有,你也不清楚。
如果文中内容属实的话,那么这个防空洞或许会为你带来很大的价值——就算什么都没有,那这里也会成为你的一个没被政府或私人组织重视起来的、是个人都会喜欢的秘密基地!
你不禁回忆起儿时。
过去,家里年纪稍大的长辈总喜欢用“郊区有吃人怪物”这种拙劣谎言来恐吓小小的你——虽然你确实是被吓到无法安眠的大多数,但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而你现在也成为了一名专业拍摄恐怖视频的YouTuper。
你故意删去了日记内的关键信息,并试图用一个拙劣的谎言骗骗你的那位加拿大朋友——至少趁着他发现不对劲前让自己抢占先机。
哪怕拍出来也不一定会火,但至少——至少能让YouTupe给你爆点金币吧......?
二零二三年九月八日,这天的天气还算得上不错。
下午五点,笔记本电脑显示着的“已发送”按钮宣告着翻译的结束。
你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顺便环视了一圈自己那糟乱的办公桌面——直到现在你都有些犹豫、犹豫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郊区一探究竟。
毕竟你的现实生活都还是一地鸡毛:乱糟糟的房间、堆满垃圾的垃圾桶、挤满脏餐具的水池......你真的没有多余的精神头去处理他们了,或许说走就走比收拾这些更简单一些!
决定好的你终于有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台DV机、一块放在顶柜里干巴硬的面包、手电筒、还有你的手机和钥匙——你兜着这些东西从公寓楼里出来时,甚至难得有兴致感慨一下温度的适宜和夕阳的美妙。不过时间真的不早了!
你转头急匆匆朝着郊外的地点赶去。
莱比锡是个小城市。在经历过去的一系列历史事件后,城市的面积逐渐不敌郊区——直到现在,郊区与城市的缓冲带之间仍有许多闲置的建筑物。你倒是不在意这种“文明痕迹逐渐被荒野替代”的现实,至少这样位于缓冲带附近的房屋租金能比市中心低一点。
即将日落时,你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并在光秃秃的树林间找到那处被落叶掩盖的洞口——在确保四周没有人后,你扒开那些落叶和泥土,费力掀开了那扇展现在你面前的、锈迹斑斑的铸铁盖板。
面前,未知长度的梯子延伸到了更深的地底。你不放心的摸了摸自己包里的东西,确认它们都十分安全后转身缓缓爬了下去。
哦,呃...这里面的灰真的很大。
向下不知道爬了多久,你的双脚才终于接触到了实心的水泥地面。但又仅仅是从梯子上下来,震起的灰尘便又呛得你咳嗽数声——这些声音透过空气与灰尘被传播到更远处的墙上,随后又被反射回来,看来这里很大、也很深。
“咳咳......让我...把手电筒先打开......!”
至少,打开手电后你感觉自己似乎也没那么不安了。
你发觉自己现在站着的地方只是防空洞的零层,右侧还有下行的台阶——你的目光与手电筒的光线一同越过栏杆向下望去:一层、二层、三层......除去楼梯平台外,这里一共有三个安着厚重门扉的层级,至于更深处有没有更多门扉你便不得而知。
你缓步沿着楼梯走向你目之所及的第三层——但再准备下行时,你注意到脚底已没有路,而面前这个深不见底的洞中传来一阵阵令人不安的腐烂气息。
三层的铁门锁着,二层的也是一样,只剩一层还没有检查——你有些恼火地踹了一脚,发现它实际上是虚掩着的。
“这扇门的门锁坏了......?不错,省得我再回去搞撬锁工具了。”
“......但愿不是谁先我一步到了这里。”
你正准备用脸去迎接门后更大的灰尘,可——推开门后,里面的空间相对于外面来说却更加干净。门内是一条黑洞洞的走廊,不长,但远方通向一片更为未知的黑暗。
“奇怪...有人打扫这里吗?”
——这是你踏进这里时的第一个念头,但它刚浮现在脑海中便倏地被你打消掉:“怎么可能,又不会有人住在这种地方......”
不过这里还真够黑的——虽然不黑才更奇怪,但你还是庆幸自己有备而来。你咽了口唾沫,举着手电继续向着深处踏去。
在你穿过厚重门扉后的某一时刻,你的背后出现了几乎与你同频的、略无声息的脚步声——步音的主人似乎穿的是皮靴,踏在水泥地上的哒哒声让本就倍感警觉的你内心更加不安,你甚至开始认真思考起逃跑路线——直到你走出那条并不长的走廊,更为空旷的环境才让你觉得自己哪怕碰见什么“穷凶极恶杀人魔”也会有逃出生天的几率的。
那个冒昧的脚步声最终在离你不远的的背后站定。步声的主人似乎在等待你转身——而你也的确这么做了。
你的手中紧紧握着背包边缘,以防万一。
“你好?”
“呃啊——”
你的手电筒掉落在地、极大的紧张让你此时无法看清身后人的脸,只见到那只眼睛在轻微的漫反射中直勾勾的盯着你——你就这样被声音的主人吓到了。
“我去,你吓到我了......你是谁啊?为什么来这里?”
不过,好在他不是什么你童年噩梦中“恐怖的吃人怪物”,也不是日记中所谓的“Doppelgänger”。但你在缓过神、并拾起手电筒后,又被他的一身打扮惊到:
“等等,这身衣服......党卫军军服!?你他妈是怎么穿着这一身过来——”
“不是等下,我倒还想问你——你又为什么来这里?这里不像正常人会进来的地方吧。”
“......”
你哑口无言,毕竟这鬼地方正常人确实不会来——不过你毕竟是当YouTuper的,就要靠来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探险来赚流量钱吃饭的嘛,或许这样说的话对面能理解。
“好吧,好吧.....我其实——”
“等等等等,你先别凑这么近!我...我是来参观的!对!参观的!”
“我就参观一下,马上就走!”
在“参观”这个词脱口而出的时候你就有点绷不住想笑了,但你硬是凭借自己强大的表情管理能力控制住了笑意——至于面前那位离你脸越来越近的黑头发家伙,他倒是顿在了原地。略微思索后,他重新开口道:“那干脆我们一起...‘参观’下这里吧!我刚刚路过这附近,发现地上突然多了个敞开的奇怪地窖口,想着爬下来看看,就正巧看见你站在那。”*
“草,忘了把门带上......” 你在心底暗叫不妙。
“啊...至于我身上的衣服——又不是真品,拍摄用的而已。你就当我在搞cosplay吧,人总得有点特殊的小爱好,不是吗?” 面前人直起身子,笑着回答了你的问题。
“那你的这个’小爱好‘有点逆天啊......” 你又在在心底吐槽道。不过,你只能勉强地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的——你不想再被吓了,有个喘气的跟你一起探险总比一个人好。
“好吧好吧。” 应答完对方的你又转身又向着原本的方向前进,而他也默契的跟在你后面——这种微妙的氛围对两个刚刚认识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尴尬。最后,还是你先开口打破了平静:
“那个,还没问你叫什——”
“德戈理,汉斯·德戈理。”
“哦哦......呃,我叫█████。”
你们顶着黑,在里面弯弯绕绕大致逛了一下后才算摸清了这一层的结构——这里似乎是用于安置避难人员及用于战时指挥的一整层多功能区域:在穿过那条半长的走廊、并跨越几个已经没了门的门框后,便是你二人打照面的宽敞大厅。面对走廊的正前方堆积着许多落满灰尘的板条箱;左右两侧各有一条走廊,左边连通着许多房门敞开的办公室,关着的门或许是过滤设备间之类的,尽头是一间巨大的档案室;右边的走廊则有着几间简单的医务室、储藏室......当然,还有厕所。
你最先向前去观察了下那些板条箱——每个箱子上面都堆满了厚厚的一层灰尘,上面原本漆着的油漆也在岁月侵蚀下变得模糊。
你萌生了想要拍“地堡探索vlog之哈喽啊兄弟们今天我们来开个箱”的欲望,不过你现在没有属于你的物理学圣剑。你又打着手电摸索着被箱子们挡住的墙背面,却不经意地碰到了一个类似电闸的东西。
“喂,兄弟,你帮我把这个箱子搬下来。”
板条箱在你二人合力将其抬下来后便骤然解体,里面装着的石块也滚落出来——天杀的,哪个效仿精卫填海的脑残往这破烂箱子里塞这么多石头,唯一幸运的一点大概就是只用把这一个搬下来就能看到你摸到那东西的全貌。
“这好像是个电闸啊......不知道有电没——” 话音未落,德戈理手快到已经把电闸拉下,让一层的大厅和走廊瞬间亮了起来,即使光很暗淡。
“看来有电^ ^ ” “......你活这么大咋没把你电死呢。”
众所周知,当一个十分阴森恐怖的地方有了光后,这里就没那么吓人了。
溜达进左侧走廊的你和德戈理,在踏入某间还算整洁的办公室后就开始了对这里的细细勘察——在德戈理饶有兴致地坐到办公桌后的那把破椅子上时,你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个“好”点子:
“兄弟兄弟,我突然有个特别好的主意——你现在坐在那把椅子上......对!就这样保持别动!然后趴在桌上假装尸体,我再从外面推门进来,碰你的时候你突然跳起来假装吓我。”
哎,搞艺术是这样的,总是在这种时刻蹦出灵感——拍视频约等于拍电影,所以你想你还是勉强够得上艺术家的门槛的。
“这样拍成视频一定有意思!”
“你这什么废物想法,拍出来估计也没人给你点订阅。” 德戈理两手一摊,悠哉游哉地靠向椅背,又在差点翻过去慌乱坐正。
你有些无语,这家伙怎么能随随便便否认臭底边YouTuper来之不易的灵感——不过说到拍摄,你这会才想起包里还装着那台DV机:它是你去年在地摊上淘来的旧货,也是你拍恐怖视频的必备道具!至于必备的原因不要问。
说是要拿上它看能不能拍点素材先,结果却差点被你忘在包底——你掏出来试着开机,小小的液晶屏幕却在亮起的瞬间又突然熄灭,低电量的图标正在亮着光的黑色界面上闪烁。
“啊...我真他妈服了我自己了!”
退出办公室后,你们又走进走廊尽头的那间档案室——当然,里面同样也被打扫的很干净。
这里之前似乎当过流浪汉们的临时据点,地上铺着的几床积灰了的凌乱被单和枕头证明了这一点——旁边甚至堆满了许多喝干喝净的酒瓶。
“哇睡这的人真没品,喝的全是Augustiner......”
“要我说,Augustiner就是史!”
你拎起一个较为完整的瓶子,借着走廊的灯光光看了看瓶身印着的字迹——那是你不喜欢的酒类,你随口吐槽道。
“你什么意思?Augustiner怎么你了?” 你这句吐槽让这个稍显沉默寡言的家伙在此刻突然变得有些激动,他开始在这方面与你争论起来:“嘴够刁啊,那你倒是说说你爱喝哪个牌子的啤酒呗?”
“哎呀...要我说嘛,啤酒简直太逊了......还得是白兰地带劲!”
“......你是高卢人吗。”
你乐呵呵的拍了拍德戈理的肩——这小子指定是没吃过细糠。不过,等一会出去你带着他去尝尝你推荐的酒后,他一定会觉得啤酒就跟他妈的果汁儿差不多!
谈笑间,你不经意撞上了一整排的资料架。不仅你的额头出现红肿,连沉重的资料架也因反作用力而成排倒下,巨大的声响震得房内的灰纷纷扬起——你最好把这排铁架子恢复原状,散落一地的档案里说不准还有能算得上“重要机密”的东西呢。
在收拾起那些档案的时候,你敏锐的从纸堆间抓起一本印有万字鹰的小本——你十分清楚那个标志的含义,只是不知道这东西是不是你想的那一本,并且它的封皮上已经有了些许灼烧过的痕迹。
“兴许里面还会有其他有用的东西呢。” 你想,手指滑过最外层那略有厚度的封皮边。
“拿了什么?”
德戈理——又是这样,这家伙总是乐于搞点什么不大不小的动静来吓你一跳。他伸手抢过那本小本,自顾自地翻阅起来:
“这是哪个倒霉蛋的证件,怎么只有一个姓啊?施莱伯......噗,能把证件丢到这儿,这人一定是个冒失的蠢货。”
“你说这个人姓什么?施莱伯吗?”
你蹲在原地收拾了许久的身子在突然站起来的一瞬麻木了半晌,眼神也在发黑许久后才缓过神来。德戈理将手中的证件塞到你手里,你自己翻了翻,上面仅存的信息与网站上的附件内容别无二致——但原件现在毁坏的比附件更为严重。
“好吧,这个东西我要带走。” 你把它收进口袋,贱兮兮的笑了笑:“这里果然有点有意思的东西!我这趟可没白来。”
“喂,偷东西可不太好吧。”
“管他呢,我就拿这么一个——况且,一本不知名上尉的证件,他们有什么好要的。” 虽然你并不清楚他们到底会不会要,不过战争嘛......军人证遗失、或是战后被销毁也是有可能的事,你这样想。
“呵呵,也是——牠们拿到说不定就直接销毁了。” 德戈理盯着你,直勾勾地说道。
那间医务室是你们最后进去的房间。
进去前,你还在和德戈理谈笑风生——随着手电光一转,一具早已腐烂成骨架的、缺胳膊少腿的尸体静静靠倒在你手电筒角落里。
你还算好,在看见的第一眼后只被吓了那么一下——甚至在被那玩意吓到后还尝试上手摸摸那具骨架来确认它是不是真的,但德戈理的表情却比吃了屎还难看。
“呦呦呦?这就被吓到了吗?” 你讥讽道,这家伙有本事在自己背后装鬼,碰到真货反而怂了。“......没有。”
“哇——嘴真够硬的。来来来走咱俩上手摸一下试试!” 你抓住他的一只胳膊,往角落挪去。
德戈理的眼神变得躲闪,并且开始了他不动声色的挣扎——好吧,他还真是个好面子的家伙,你偷摸在心底笑道。
最终,在你打包票保证“自己不拽他过去”后、在你自己上去戳了戳尸体后,他才强硬的把你拽走——但,不知是通风口的微风还是你碰了它的原因,那个脱离手电光直射和你视线后的骷髅头不自然的转动了一下,让它漆黑的深邃眼眶瞄准了你的后背,你浑然不知。
你们继续打量着这间破败的医务室,顺便交流着拍视频的想法——德戈理终于知道了你来这里的目的。虽然他之前反驳过你的想法,但他倒是蛮愿意加入拍摄的。
你只庆幸自己没告诉他自己的真实粉丝数。
啊,灵感,像转瞬即逝的流星。如果不趁此时记录下来的话,下一次出现的时间只会成为一个未知数——于是乎,你的手机作为DV机的替补展现了它应有的作用。你点开手机的录屏界面,用它稍微拍了拍医务室内的环境,为了避免拍到德戈理,你只能在这个不大的房间内四处闪避——你闪避的很失败,你措不及防踩住的、类似小玻璃瓶的东西差点让你滑倒。
德戈理还在别处翻看着什么。你低头,弯腰将其拾起——那是一瓶装着不明液体的西林瓶,上面印着“pervitin”的字样。
“这东西...我嘞个豆,这他妈不是毒品吗?”
“Verdammt......这东西有什么用啊!?” 你继续在心底吐槽道——这地方已经让你在短短数小时内吐槽几百遍了。
“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次你终于没再被吓到——或许你已经习惯了他不动声色的鬼动静:“我捡到了个这个,这里怎么还有这玩意?真稀奇。”
“把那东西丢了吧。” “嗯...?哦。”
他没解释什么,在开口提醒后便越过你向门口走去——你其实正准备丢掉那玩意,但出于一种迟来的逆反心理,你最终还是把那个西林瓶放进了口袋里。
“好吧,这一层算是逛完了。”
逛完负一层的你们都没了什么精神,尤其你还打了个巨大声的哈欠。“反正下面两层的门都锁着,我们今天就逛到这吧?”
“下面两层都锁着?我记得——不,我的意思是,你没试着开下它们吗?” “不是,我都下去过怎么可能没试过,那死玩意比石头都沉!” 你在想这家伙是不是没长脑子。
德戈理没有回答,转头自顾自的朝着地下二层走去。
他先大概摸索了一番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又使劲拽了拽门上的拉手,没有反应——但在他给了门一脚后,门在巨大的声响中应声弹开。
“瞧,多简单。你早就应该给它一脚。” 德戈理抬起头,朝站在楼梯上的你喊道。“现在下来,咱们一起进去看看!”
......
“你是真他妈牛逼......” 你这下是真无语了。
负二层相较于负一层来说终于有了些“废弃地堡”的风味,毕竟门后的灰已经大到把你呛得止不住咳嗽——这次呈现在你和德戈理二人眼前的,只有一长条的走廊和规律分布的门洞,而每个门洞内也是深邃的走廊和一排排的门。
这里似乎是住宿区,并且房间们都被类似鱼骨的走廊均匀地框在其中——就像一间间的牢房。
“哪怕避难我都不想住这,未免太压抑了点。” 你打了个寒颤,在德戈理背后悄声感慨了一下。
“不想住,就会死——就这么简单。” 德戈理冷不丁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你有些脊背发凉,“Raus, raus, kurze Kerze! Das Leben ist nur ein wandelnder Schatten......”
你又被这家伙整的有点想笑——你本来不想懂的,但无奈《麦克白》实在是著名:“你有病吧突然嚎这几嗓子......不过你还会唱这个?” 他会唱歌剧这事属实令你震惊,你在见到德戈理的第一眼便笃定这家伙不会是搞艺术的人——即便他留的头发很“艺术家”。
“见笑了,我大学主修的就是这个。” “哦哦......那还挺好的哈。”
不知道为什么,越向里走,你就越感到一阵寒冷——况且,这里不像楼上,至少楼上还有点东西能拍,也有光。到了这里就只能打着手电拍那些飞扬的灰尘了。
“怎么不说话?没想法的话,我觉得你也可以拍‘地堡探索vlog之挑战在废弃地堡内过夜’什么的。” 德戈理侧过头,笑呵呵看着已经拉上衣服拉链的你。“在这睡一夜估计我明天就变成兵马俑了......”
还好,这里的寒气足够让你保持清醒。
“算了,看你这没精神的样子——咱们还是走吧。” 此时的你们已经走到二层走廊的尽头处。在困倦中,你看着尽头墙上那面蒙尘的镜子变得越来越大。你在镜子上能看见萎靡不振的自己,还有面目模糊不清的德戈理,他倒是还有点精神。
仅仅是从负二层出来、再爬到你下来时的平台,就几乎耗尽了你所有的精神劲——但直到你费劲爬上爬梯,头却撞上一块阴冷的重物后,你才发现地窖门不知什么时候被谁关上了。
“......不是吧!!??” 你不禁吼出声。
“怎,怎么了?” “密码的,有人给咱俩锁这里面了!?”
你试着推了推门,顶上传来清晰的铁链晃动声——怎么你一来郊区这边这附近就变成了刷怪笼,不仅刷出德戈理这个穿着和说话方式都能吓死你的家伙,现在还刷出来个莫名奇妙把地窖门锁上的Arschloch......
你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再次爬下梯子,你只是倍感绝望地靠坐在墙边——手机亮屏,你望向最上方显示的20:42,无奈的掏出包里的面包啃了起来。
“是了,现在你真的可以拍‘地堡探索vlog之挑战在废弃地堡内过夜’了。” 德戈理笑了笑,俯身坐到了你旁边。
“...还笑!?我们现在可是真他 * 被困在这里了!万一没人发现我们怎么办?万一——我们就这样饿死在这里怎么办!?......我可先说好,面包我只能分给你一点点吃。”
你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是真的很绝望,毕竟你看德戈理也不像是那种能现场摇人来救你们两个的人。从这一点看来你们很像,都不会有什么朋友。
“呵,怎么可能——这地方如果真是地堡的话,那就绝对不止这一个入口不是吗?好了,你乐意守着你那块面包啃就守着去吧,我这还有根士○架——”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没等德戈理掏出来,你贪婪的双手便已经伸了过去——你这是明摆着让对方给你分点。
“?哪学的变脸,中国吗。刚刚是谁说不分面包的——” 德戈理刚说完这句话,你刚刚伸过去的双手上便多了你身上所有的面包。
“......”
你们二人最终还是把那根士○架和面包分着吃了,就当补充体力了。
“好——!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你说的对,这里绝对有其他出口。既然如此,咱们就再回二层找找——那里咱们还没有逛过。”
现在,你终于肯从地上爬起来了。在原地稍稍活动了下筋骨后,这股宛如打了肾上激素的精气神让你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一二层都闪击一遍。
“哈啊...现在有精神了?” 德戈理同样爬了起来,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为了早早回家,不有精神可不行啊——你也快点起来,你不想回家休息吗?” 你嘟囔道。
“噗,我说真的,我在这里睡一晚上都可以——我家里可只有我一个人住。”
“是吗,那咱俩还真像...我也是一个人住——考不考虑多个室友啊?这样说不定哪天咱俩谁被关地堡了,还能有个人救一下——”
“好了。走吧。”
你们溜达回二楼,在一间间的蒙灰床架和垃圾杂物中翻找着关于地堡出口的线索——看来地堡之神还是眷顾你们的,你不久便在成堆的杂物中翻出一张有些破损的地堡结构图。
“德戈理——你人呢——?”
“我找见结构图了——它上面写了负三层有出口——” 你神情激动地叫喊道。
“别喊了别喊了,就这么大点地方,我又不是听不见。” 不多时,哒哒声便快步走进你呆着的宿舍。德戈理捂着耳朵,站在你背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你。“你看,正巧——负三层的门把手,让我拿这个看能不能把门撬开吧。”
“好,走吧——!”
你二人此时只站在负三层的门前——上面印着模糊不清的字样,这是之前门上所没有的。
“Ge...hin......什么?‘阻碍’吗——那这扇门现在确实挡着着咱俩呢,对吧。”
“不过那都是之前了,现在它可挡不住了——”
在你试着把门把手插进门上的大洞时,德戈理出声阻止了你:
“你真的要打开吗?现在?——你也没试试拿手机联络一下,你的家人朋友什么的?”
“嗐,我哪有能联系家人朋友...就算现在我上去打电话给牠们,牠们也大概率也不会过来救我吧......” 你一边撬着门,一边接着他的话茬。
“什么——难道我不算你的朋友吗——怎么不联系我?”
“噗......行了行了你别逗我笑了。咱俩现在明明都是瓮中之鳖好不好?快过来帮忙!”
门在你二人的合力下被暴力开启,但那个门把手也已经弯曲的不成样子——你看着它,随手把它丢进了那个漆黑一片的地底。
现在,是时候寻找出口了。
负三层内的景象真是骇人——对正常人来说。
一开门,便有一股难闻的腐烂气息扑面而来,你只能忍着恶臭钻进去——至于里面?沾满污秽的白瓷砖,上面还有明显的黑色水位线,这里之前肯定装满了水;一排排的锈蚀的屠宰架和胴体钩......一个地堡怎么可能有屠宰需求?
你现在只想为自己的后一个想法找补——或许塌陷的第四层就是养动物的平台,那些腐烂的气息、包括这里的气息都只是动物尸体散发的臭气,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
德戈理的双手压在了你的肩上,就连身子也弯了几分,你想他或许是害怕了——毕竟之前在一层看见尸体的时候他看起来就蛮害怕的。
打着手电,你二人在迷宫般的负三层绕了一圈又一圈——啊,终于,一扇不知通往何处的、窄小的门矗立在你们面前。
“德戈理,这扇门后应该就是出口了......咱们走吧。”。你紧皱的眉头在看见这扇门后终于舒展开来——长久泡在腐烂气息中的你,鼻腔已经不自觉的回想起了郊外空气的清新。
背后的人没有回应你,它压在你肩膀上的手力道只是变得越来越重——而你忽视了这一点。
一整片的红。
门后不是你想象的出口模样,而是成片的阴暗红色,比打开负三层大门时还要浓厚的、如潮水般涌入鼻腔与肺叶的臭气,以及.....人类的尸体。
你想吐、你想把刚刚自己吃下去的所有东西和胆汁尽数吐出来——如果说之前见到的都是已经风干的、不知真假的骷髅架子,现在脚下这些...深红色的......
“不,这些...或许只是动物内脏......嗯。”
在你还在犹豫是否前进的时候,身后,德戈理已经推着你不由分说地向内走去。
噗嗤、噗嗤、噗嗤——不知什么东西被踩下发出的声音在这条狭窄的走廊中回响,过多的红色让你不自觉地将这条通道幻想成脐带的模样,那么那一头便是胎盘了。
只是越往里走,你便越觉得头晕——
“累了?”
背后,许久未发声的德戈理在你头晕到有些撑不住的时候这样问你。